谈到文章以何为最先时，曾曰:“文章以行气为第一义”。什么是曾国藩所说的“气”呢？“气”指作者的天赋、个性、气质和人格修养等。体现在文章中，便是一种独特的风格力量或基本格调，即气势。或雄奇、或跌宕、或倔强，有气则有势，行气的关键在于取势，文章气昌与否，完全取决于作者对文章整体的统摄力、贯穿力的强弱。由此可见，曾国藩的“以气为主”是特别强调文章立文要有主旨、主义。说更通俗一些，就是要有思想和灵魂。曾国藩认为：文以气先，文章中的文字，只能是个载体。文意通过文字来表达，气在意中，华丽的辞藻是个表面，文气才是文章的灵魂。
曾国藩为文，主张思路宏开，意义宽广，济世载道。他最不愿意看的，便是无病呻吟的文章。他认为，大凡作文赋诗，应在真挚的感情达，到了极点，不吐不快的时候。如果你有了这种不吐不快的压力，就表示你已经到了可以作文赋诗的时候了。
曾国藩一生非常推崇韩愈的文章，他认为韩愈的文章最为雄奇。深得“雄奇”之道：“以行气为上，造句次之，选字又次之。”他认为：“卿、云之跌宕，昌黎之倔强，尤为行气不易之法。”这就是说，司马相如(字长卿)、杨雄(字之云)文气纵横不拘而顿挫铿锵，韩愈文气卓绝，则更是立意邃远宏达而难以效法。故而，他冀望其子从韩文的倔强中揣摩行气之法，以达文旨雄奇高古之境。
曾国藩写得最好的文章也正是因为“躬身入局”，尽了全力，作出了最大的牺牲而挤出的心语。在湘乡县城曾国藩为湘军阵亡将士建有一个祠堂，写了一篇文章，叫做《湘乡昭忠祠记》，这是曾国藩的代表作，其文曰：“君子之道，莫大乎以忠诚为天下倡。世之乱也，上下纵欲，奸伪相吞，变诈相角，自囿其安而予人以至危，畏难避害，曾不肯捐丝粟之力以拯天下。”在这一段话里，曾国藩喊出了“以忠诚为天下倡”的时代最强音，气势之壮，句之不俗，使人觉得大有韩文不可及处，时人谈之，如黄钟巨响，为之动容。
